环球消息！【大家说】邓杰：陪着老师游三湾

邓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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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初醒，选一个日子告别寒冷。

清明后的一天，几位学窗在一起约定，要陪同胡友仪老师游三湾，以换取恩师的一份春日心情。

三湾，果真是一个清心置闲的去处。春风吹来，扑面不寒。运河水在这里流淌了几千年仍是新的。看柳叶尖尖，杨花曼舞。大片的樱花盛开，粉的，白的，在风中招展。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遍及河岸，端的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。不远处一排排高耸挺拔的杉树，仿佛是迎接春天的一道道绿色仪仗。

老师已经年逾90了，早已不再是脚下生风了。只见他缓步草地，仿佛可以延伸出一段年迈的时光刻度。戴一顶太阳帽，盖住了额头上的几多岁月印痕。拄一根拐杖，可以让身子挺得直些。挽着老师的臂膀，那是几十年来彼此间的情感依靠。

澄一亭，立于高坡之上，古朴而雅致。有松柏相拥，白云飞渡。亭外的一树秋枫染红了整个春天，托一个“福”字于瓦当之间。

“挡不住的岁月啊！”说这话的时候，老师的脸上挂着笑，好像是在抖音一回人生的幽默。

“是啊！人生易老，天难老啊！”

四十年前，老师当过学院的宣传部长。三十年前，老师当过学院主管科研的副院长，却很平易，不官腔。老师原是研究哲学出身的，思考与学问写在他的目光里。但不知此时的他，是否？是否？仍视听在人间，心思在洪宇。

风，带着暖意掠过水面，兴起了一层层涟漪。沏上一壶绿杨春，让老师品一缕清新，已经唤起老师藏于深处的一瓣心香。依稀仍记得当年老师授课时的慢条斯理，仍记得老师当年课余间的耳提面命。

恍惚之间，老师当年的温馨与睿智犹在眼前：

“人生在世，谁也逃不过岁月的打磨。可你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一段日记，每一次回眸都是一道风景。”

“是啊！慢慢老去是一种美，一种优雅。静静地觉悟是一味禅，一种境界！”

茶叶尖尖，徘徊在小小的壶中，仿佛见到老师内心的那份从容与宁静。摘一束野花儿献给老师，便是献上一份春的祝福。

“有这样一段故事，一位90多岁的老妇人不幸染病，被送进ICU，用上了呼吸机。可是，当她捧着结账单时哭了！哭得很伤心！大家都以为她是承受不起这样昂贵的费用。可她却说，不是我不能支付这笔费用，而是想到90多年里，我吸了多少免费的氧啊！算算我该欠下多少的钱啊！听者皆唏嘘不已！

阳光穿过老树的枝丫飘落在草地，投下风的影子。

“老了！时光不饶人哦！”

“时光可以夺去人的面容，却夺不去人的灵魂。”

“老师不老，我们也不敢老！”

“是的，老师不老，我们怎么敢老？”

……

高高的大运塔在远处望着我们，它一定会记得这个初暖的春日，2023年4月19日。其实，这个日子也不怎样的特别，只是我们几个已经退职后的学生陪着老师游了一回三湾。不过，与老师的一番对谈仿佛已经生出了某种隐喻，运河在这里转了三道弯，不正是人生长河的一种象征吗？

阳光明媚，运河水缓缓流向远方……

作者简介：

扬州大学新闻传媒学院创院院长，教授。著有散文集《天地不言》等。